前往热恋

暴雪山庄8

8.我能保证,在我死之前,你不会死

柳岷析近乎凶狠地吻着李民衡,他刚开始以为他需要这样热烈而卖力地讨好李民衡,但是后来他却迷茫了,他觉得亲吻其实很美妙,他搂着一个完全属于他的人,和他做着最亲密的事情,这好像并非是讨好而像是得偿所愿。

他迎合着李民衡,比他强壮太多的人搂紧了自己的腰,李民衡吻完唇一路顺着颈侧吻下去,李民衡咬住自己右颈后侧的,柳岷析发出了疼/痛的声音。

但是李民衡却觉得很快乐,他甚至想要咬碎面前这个人,咬断他的颈骨。

需要自己的时候便讨好,不需要自己的时候便冷淡。

比起自己所受到的痛苦,柳岷析现在感受到的又算是什么呢?他只不过是把之前的痛苦收一点利息回来而已,他绝不当傻瓜再踏进陷阱一步。

 

吻到后面,柳岷析已经只剩下一些啜泣声。

李民衡放开他,柳岷析一身骨头没有几两重,但是很倔强地撑得紧紧的。

柳岷析一句话都不说,但视线像蝴蝶触角黏在在李民衡身上。

李民衡再次回到了他但窗边,任凭靛蓝月色再给他镀上一层冷辉。

柳岷析依旧盯着他不出一言。

他似乎也不准备离开,李民衡不表态,他也这么僵持下去。

 

曾经T1不让李民衡上场的时候,他能忍气吞声地忍下两年,蛰伏对于李民衡来说是最熟悉的事情。他可以让自己变成一尊石像,变成一座山,只要他想,谁也无法打破他的执着。

直到柳岷析忍受不下。

 

“李民衡。”

窗边的人低着头,似乎是听到了,但是并没有抬头。

“我知道或许现在做什么都很难挽回了,但是从利益角度上,我们现在不可以分开。”

“我想活下去,你应该也想要。如果可以,我希望我们依旧可以扮演之前的样子。”他似乎有点难堪,“就像之前,别人以为我们还在……还在恋爱的时候一样。”

李民衡笑了一声,移动的影子闪烁了一下,像在暗室里快要熄灭的烟头。

“那么你能给我什么呢?我什么可以再像之前一样毫无保留的相信你呢?”

“我能给你保障,我只能说到这里。”

李民衡终于抬起头来,“保障?”

“至少在我死之前,你不会死。”

李民衡嘲讽的笑意缓缓收敛,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口袋缝。

 

“不就是装作喜欢你吗,行,交易达成了。”

柳岷析:“只要我们走出自己房门,请你就遵守约定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李民衡摆摆手,“装作喜欢你并不难。”

柳岷析咬紧了后牙。

“你现在应该去楼下拿点冰块冰敷你的眼睛。”李民衡离开窗边,他蹲下去收拾掉了一地的手指饼干。

柳岷析默不做声地帮他捡了一些,离开的时候他握着门把手,在沉默里突兀地问起来:“你这两天过的还好吗?”

“很好,我每天能看很多集电视剧,可能过不了多久,就能看完了吧。”

柳岷析垂下眼睛,“那就好。”

他无声地推门离开。

 

李民衡看着缓缓合拢的房门,握了一手的手指饼干又忍不住从指缝里滑落,他躺到在自己的床上,黑暗的世界里,天花板上投影着太阳系的闪耀群星。

放下一段感情对于李民衡来说并不困难,只是放弃了柳岷析,那自己做的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?等他如今昏昏沉沉地倒着的时候又生出些许的后悔,这种全心的信任和维护哪是说放弃就可以放弃的,在感情爆发的时候他觉得愤怒,觉得被欺骗,可是……

他想到柳岷析耳后的那个吻痕,想到自己亲吻他的时候他并非只是流着眼泪承受,他明明也回应着自己。

他当真对自己毫无爱意吗?

他不信。

 

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迷迷糊糊之间快要睡着了,却听见房门又被人敲响。

柳岷析怎么又重新回来了呢?难道他还有话想说?

李民衡不知道如果柳岷析再次像之前一样在自己面前泪如雨下,他的心会不会忍不住对他软下去。

他又咬牙切齿,柳岷析这个人,当真是想在自己面前毫不设防地透露脆弱吗?还是他知道眼泪是拿捏自己的利器?

他开门,却依旧要装出惊喜的模样,要像曾经一样牵住他的手,跟着他前往柳岷析的房间。

 

柳岷析关上门脸色就变了。

他下巴抬了抬要李民衡坐到地毯上,李民衡:“等一下,你房间充电口在哪里,我手机没电了。”

“床头柜那边。”

李民衡充上电,柳岷析也在地毯上盘着腿坐好。

“找我有什么事?”

柳岷析被他公事公办的语调噎了一口,他忍不住也带出些火气,“找你当然有要紧的事情。”

柳岷析眼神凌厉,单刀直入问到。

“你的神牌是什么?”

李民衡审视着看着柳岷析,柳岷析很讨厌这种眼神,不仅仅是因为被一个人这样打量,更是因为这个眼神的主人是李民衡。

 

“为什么我必须要告诉你?”

“我有我的理由。再说,我们结盟了。”

“可是你也没有告诉我你的神牌。”

“你难道猜不到?”柳岷析反问。

李民衡不说话了,他确实猜到了柳岷析的神牌。

“所以,你的神牌是什么?”

李民衡扯起半边嘴角:“怎么,你都和我结盟了你还不信我?”

“我信你,但是我需要更多的神牌消息来分析。”

“你准备猜所有人的神牌?”

柳岷析点头,“事到如今,这很必要。”

“所以呢,我把我的目的告诉你了,你还不愿意信我?”

李民衡犹豫地握住口袋里的神牌。

“你说我不相信你,我看你也没有多少相信我啊。”柳岷析冷笑,李民衡的身影却异样的沉稳,虽然他的表情在自己那句话之后变得难看起来。

“怎么,你难道是哈迪斯不成?”

李民衡无意去理会柳岷析的幼稚的激将法,他心里的天平不断上下跷动着。

值得吗?他问自己,这是一个无法回头的选择。

而问自己的这个人是柳岷析,他刚刚击碎了自己构筑起来的爱情宫殿。

 

“我能相信你吗?”李民衡问。

柳岷析用余肿未消的兔子眼看着他。

他沉默良久,回答,我对你并非一点喜欢都没有。

 

他看着李民衡疑惑的表情补充,“我觉得这个时候,这句回答或许更有说服力。”

“又在骗我?”

柳岷析摇摇头,“我向你发誓。”

他的手指立在空中,像是被雪覆盖的丰碑。

“我此时此刻说的绝非谎言。”

 

一张沉重的卡牌被甩到两人中间,怒涛狂浪之下,举着三叉戟的海神波塞冬正神性凛然地看着柳岷析。

李民衡给予了柳岷析再一次毫不设防的信任。

 

柳岷析却好像出神了一样,他盯着那张波塞冬的神卡看了很久。

他想,我们扯平了,李民衡。

然后像只幼犬一样跨过那张牌爬到李民衡身边,他伸手搂住了李民衡,闭上眼笨拙的凑近他的唇。

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无数根丝线缠绕住了,丝线缩紧割得心脏千疮百孔的痛苦让柳岷析又忍不住想流眼泪,但是他没有哭,他狠狠地咬着李民衡,又奋力想要撬开李民衡的嘴唇,得到一些回应。

无论他如何动作,李民衡都毫无反应。

柳岷析直起身子,捧着李民衡的脸,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民衡。

原来他也是一个疯子。柳岷析想。

 

他再次与李民衡呼吸相交,他在李民衡唇边说。

“我想,我是真的有一点爱你了。”

 

就在他以为这次又将是一次无功而返的亲吻的时候,李民衡的手却按住了他的脊椎,他一颤,李民衡终于和他拥吻在一起。

 

“陪我,陪我…”柳岷析趴在床上向他伸出手,他失去焦距的眼神依旧搜索着李民衡的身影。

李民衡拿着水杯来到他身边,喂他喝了一点水润润喉咙。

柳岷析抓着他不放,不断重复着要李民衡陪他。

李民衡摸了摸柳岷析凌乱的卷毛,说,“为什么要陪你?我累了,想回我自己房间休息。”

柳岷析急切地要扑进李民衡怀里,“你不许走…你必须陪我。”

李民衡虽然抱着住了他,却淡淡地说:“没有什么是必须的。我们只是盟友而已不是吗?”

他把柳岷析塞进被子里,给他把水放在床头柜上,正准备关灯离开的时候,柳岷析喊道,“李民衡,你手机还没拿。”

李民衡也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还在柳岷析床头柜上充电,他走回去,拔掉充电口,柳岷析的手却拦住了他,那只手仿佛被抽掉了骨头一样,搭在床沿上,伸展开的手指无力地垂在空中,像是死去的月蝶。

 

“为什么不肯留下来陪我?”柳岷析从手臂间露出一只依旧迷离的眼睛,“哪怕你宁可死也不愿意陪我吗?”

“哪怕今晚死的人是你,我现在告诉你,你在我身边你就不会死,你也要离开?”

李民衡伸手拎起柳岷析的下巴,强迫他把半个斑驳的身体从被子里剥离出来,柳岷析即使因为这样的姿势有些呼吸困难,或者这样露出自己身上充满暧昧的痕迹也丝毫不觉得羞耻,他势在必得地看着李民衡。

“你要吗?”柳岷析挑衅道。

李民衡的手指沿着柳岷析的下颌线禁锢住,缓缓收紧手指的力道,柳岷析还是无声地做着口型:“留下来?”

“为什么你不会觉得,我留下来了,你可能也会死呢?”

柳岷析呼吸不过来了,李民衡感觉自己的虎口被什么湿/热的东西舔了一下,一触即放。

他过电一般把柳岷析甩回床上,柳岷析咳嗽着涨红了脸,李民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,慢条斯理地问:“如果我留下来,你可能也会死,你还要我留下来吗?”

“那就一起死呗。”

柳岷析毫不在乎地说。

 

李民衡握住他的手臂,把他拉近,他闭着眼亲吻柳岷析,柳岷析的手指勉强钻出了李民衡的围攻,啪嗒一声关掉了房间的灯。

在所有的光线逝去的瞬间,柳岷析露出了一个得逞的,却掺杂着苦涩的笑容。

 

第二天柳岷析朦胧地睁开眼睛,李民衡的手给他当了枕头,他几乎是整个人贴着李民衡怀里睡着的。李民衡的一只手还和自己十指交握着,柳岷析举起自己的手,李民衡的手就像提线木偶一样被他带起来。

“神经。”

柳岷析又倒回床上。

他都没注意到,旁边那人终于安心地环住了他。

 

柳岷析这几天第一次睡的这么沉,以至于外头的声音都没有吵醒他。

还是李民衡听到了外头的情况,他把柳岷析从被子深处刨出来,柳岷析起床气正重,刚想开口,李民衡用手捂住他的嘴,柳岷析不存在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,李民衡眼神示意他安静,用口型说,“有人出事了。”

柳岷析歪着脑袋露出了疑惑的神色。

“所有人……都在二楼。你把衣服穿好,我们俩现在一起出去。”

 

孙施尤站在朴载赫的门口,他没有进去,好像是怕打扰了什么一样。

李相赫和崔祐齐先到了,站在门的一端,GEN的众人站在另一端。看到柳岷析和李民衡一起出来的时候,孙施尤的手忍不住握成了拳头。

崔祐齐看到亲近的哥哥来了,像一只小鸭子一样凑到柳岷析的身边。

 

这是第三个死去的人。

朴载赫仰面倒在自己的床上,已经沉寂的满天飞羽埋葬着这只忠贞不渝的鸟,大家都看见了,他的攥的紧紧的无名上,缠绕着一片羽毛,宛若一枚戒指

大家的缄默在漫长的时间里织成一张网,笼罩住了所有人。

 

“先把载赫……抬到地下室去吧。”孙施尤的嗓音沙哑,“拜托你们去拿一下工具了,我……我帮载赫再收拾一下……”

“崔祐齐和李民衡去把之前那个担架拿来,我们俩先回避一下。”李相赫示意柳岷析。

T1的人离开之后,孙施尤看向其他两个人,“只有我们了。”

 

柳岷析抬完人之后就觉得胃口尽失,他正准备回自己房间,崔祐齐却一路小跑过来,扯住了他。

 

“你说,崔玄準死掉的那天晚上,你看到了旺乎哥曾经在他门口停留过?”

“只是我往外看的时候,peanut哥已经是站在崔玄準门口了,他低着头,也什么都没做,站了一会,再回到自己房间去。”

“旺乎哥…怎么…”

崔祐齐挣扎了很久还是抬头说道:“而且……我还在炫竣哥房间捡到了一个戒指。”

“戒指?”

“戒指。”他回忆着,“一个男款的戒指,像是婚戒之类的东西,上面还有镶钻石。”

“那戒指呢?拿来给我看看。”

崔祐齐忍不住揪起柳岷析房间的地毯毛,“那个戒指……那个戒指丢了。”

柳岷析顿时意识到危险的气息。

 

“那个戒指,肯定是凶手不小心在炫竣哥房间留下来的,但是凶手没想到我会捡到。可是,我刚刚回去我房间想要带着戒指来找你的时候,那枚戒指已经,已经丢了,明明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在,我离开一下就不见了。”

“在你离开房间之后,有人再进你的房间吗?”

“我不能保证,我和民衡哥下去找担架,然后一起抬上来,和大家一起抬人下去,接着民衡哥就去楼下放担架,相赫哥就叫我去了厨房,他给我弄了点吃的,说我脸色很难看不能不吃东西。我想着要和你说这件事,我就赶紧吃完上来了。”

“所以,在你离开你房间的时间里,除了T1的人,你都不能确认他们是否进过你的房间?”

“是这样的……”

 

“而且,”崔祐齐吞吞吐吐起来,“我觉得lehends哥看我的眼神很奇怪。”

“他好像一直盯着我,好像我做了什么错事一样。”

孙施尤为什么……柳岷析正想着,他忽然意识到什么。

他严肃地问:“你知道这枚戒指是谁的吗?”

崔祐齐很无辜地回看哥哥,“不知道啊。”

“我只知道肯定是凶手的。”

 

柳岷析闭起眼,他记得帮助大家搬运朴载赫的时候,他记得朴载赫的手上是有一枚戒指的。柳岷析因为力气小,所以帮着抬的是中段,他一低眼就能看到朴载赫的手,所以他记得很清楚,那个时候朴载赫的无名指上是有一枚戒指的。

 

那么……那么他早上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呢?

他逼自己回忆,他看到朴载赫的时候,除了满地飘散的羽毛还有什么……还有他的手……对,他的手,他的手握得很紧……无名指上缠绕着一枚羽毛。

没有戒指!

 

他骤然抬头,他抓紧崔祐齐的手,“小心孙施尤!”

孙施尤难道是知道了崔祐齐拿到了朴载赫的戒指,以为是崔祐齐杀了朴载赫,所以才会这么古怪地看着他吗?但是孙施尤又是如何知道的?

“祐齐,你今晚最好先去找相赫哥睡一晚。我怕孙施尤他……”

崔祐齐的脸也白了,“我知道了…但是岷析哥,你先别,别握那么紧……很痛。”

柳岷析努力让自己的呼吸沉稳下来,他问:“除了我,你还和谁说过这件事?”

“除了你我没和任何人说过。”

“好,那你再也不要表现出你知道这个戒指的事情,你就当从来不知道这枚戒指的存在,懂吗。”

崔祐齐小心翼翼地抬手帮柳岷析顺了顺气,“我懂的。”

他的手掌安抚地摩挲着哥哥的脊背,一下又一下。

“岷析哥,你还要纸张画画吗?”崔祐齐又问,“我那里还有很多纸张,你想要随时可以去我房间拿。”

“好,我可能还需要多两支的笔,你有吗?”

“有啊,你来拿就是了,我的就是你的。”

柳岷析心里突然酸酸的,明明他比崔祐齐还大,但是好像每次崔祐齐都跟一个小大人一样在安慰自己。

 

“我看到哥你今天是和民衡哥一起出来的。”崔祐齐说,“难道你们俩昨晚是住在一起了吗?”

“你怎么那么八卦。”

崔祐齐浮现出很轻松的笑容,“还不是因为看到哥和民衡哥终于有进展了。”

“胡说什么,我和他……”柳岷析忽然想到,昨晚他和李民衡做的事情,他俩之间再也不能说是‘什么关系都没有’了。

“哇哦,看起来还不止只是……”

柳岷析抬手就要打崔祐齐。

 

崔祐齐闪开,吐槽道,“哥你还打人,难道我说错了吗?我之前就和炫竣哥打赌,我说你们俩啊肯定有一天要在一起的,我们赌了十袋草莓牛奶,如果你们俩在一起了,炫竣哥就给我买,要是你俩没在一起,我就给炫竣哥买。”

“看吧,还是我赢了。”崔祐齐得意洋洋,但柳岷析却没了笑容。

崔祐齐立刻发现了柳岷析的异常,他反过来安慰说,“没事的,岷析哥,炫竣哥还差我十袋草莓牛奶呢,他赖不了账。虽然他以前经常赖账……”

“祐齐,如果你想哭的话……”柳岷析抱住崔祐齐的肩膀,“你在我这里可以哭的。”

崔祐齐在柳岷析怀里眨了眨眼睛,他说,我不想哭啊岷析哥,我不难过的。

 

他就势躺在柳岷析怀里,仿佛柳岷析是他的避风港,或者是在避风港里停泊的一只小白船。

“岷析哥,你听不听我讲故事?”

他闭起眼睛,像是睡着了一样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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